怎麼說起呢?
我是個隔代教養的孩子,從小和爺爺奶奶住在一起。姐姐則一直跟在爸媽身邊。
說實在的我直到今天還是不知道真正的原因。
爺爺奶奶在我的成長中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。
爺爺奶奶在離市區很遠的鄉下開雜貨店,
奶奶比較像是教導者的角色,她幫我複習功課,督促我做作業,也負責打罵管教。
那時候體罰算是再正常不過的管教,不像現在稍稍打一下都可以鬧上新聞版面。
只能說社會變了、大環境變了、人也變了...
爺爺呢 比較像是玩伴的角色。
每天從田裡回來後他會陪我玩,他也會用用完的沙拉油桶和木頭做成玩具,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台大卡車。
我都會拖著卡車在店門前跑來跑去。
他也很愛說故事給我聽,與其說是故事,應該說是他的親身經歷更貼切。
他總是說他們在被日軍攻擊時如何逃命,戰亂後如何和日本人做生意等。
我也總是聽得津津有味。
小時候很愛亂丟東西,作業也都隨便塞進櫃子,爺爺總是會一面唸一面幫我將作業找出來。
他小學沒畢業卻可以看懂報章上的新聞,看得懂洋片。
他幾乎懂得維修每一種家電,甚至是砌簡單的水泥牆和木工。
升上國中後,我搬回和父母同住。
由於父母忙於工作,爺爺和奶奶仍會開一兩個小時的車來照顧我們。
離家念書了以後,開始擔心爺爺奶奶逐漸老去,有一天會離開的這件事。
每一年過年回家都覺得他們又老了些...
不過讓人安心的是他們身體都算硬朗,都還可以到處遊山玩水,甚至偶爾還下田工作。
隨著本身疾病纏身和繁忙的課業的到來,
我漸漸地忽略了他們,
直到那一年,我剛結束了西醫的實習,到希臘玩了一圈,
想說可以回家陪老人家好好渡個假時,爺爺他老人家突然走了...
很多事情的細節都是事後由其他人告知的。
事情來得非常突然,還記得那天是母親節,
母親的店裡非常忙碌,爺爺開車送完小弟上課後打電話到店裡說他身體不適,
於是姐姐將他送到附近的診所就醫,爾後父親接獲通知要送往大醫院,
由於爺爺身體檢查一向都很健康,大家都以為是一般性的疾病,
結果一道醫院就送入急救室急救了,完全讓人措手不及...
醫生的診斷是心機梗塞。
有時候回想起來,我會想說當時如果更有警覺心就好了,或許可以改變些什麼...
那時候我才懂得失去一個至親的痛是那麼的痛...
直到現在每每想起他老人家,我還是會忍不住掉眼淚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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